旧符不会写新诗丶

一行诗。
一台拼凑冷暖的摄像机。

【星森星】龙与少年

星森星无差,是 @源咕咕 老师点的hp世界观~

算是提早的元宵贺文吧(

设定bug见谅,关于中国龙的设定均为剧情需要私设。

请勿上升

感谢阅读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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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莫德飘着雪。晶莹剔透里,人声嘈杂却恍同静谧。

译森站在神奇动物商店的橱窗前发愣。突然被人拍了肩膀,他本能地回头。眼前是一个红色校袍的少年,摊开的掌心上立着一只护树罗锅。

“不好意思同学,这是你的护树罗锅吗?”

“啊,是的……”译森接过受惊的护树罗锅,专注地用手指对它进行安抚,目光集中在手心因而没有抬眼,语气也因此更轻而疏离,“抱歉我刚才没注意把它落下了,谢谢你。”

“没事没事。”少年随口应着,目光专注地在译森和护树罗锅上徘徊。译森感到护树罗锅开始厌烦他的手指,心里祈祷着面前的人赶紧走开。然而他的余光瞥见那人不但没有走开的征兆,反而犹豫着似乎还想说话。

“同学,如果你也是一个人的话,介意和我去喝一杯吗?”

译森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他想他应该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下来了。大概是因为——他居然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一直在用中文交流。 

译森以为他和星河就是这么认识的。雪天,偶遇,邀请,黄油啤酒,无伤大雅的腼腆和恰到好处的热情。很奇妙,也很美好。

不过星河知道,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同年级同学院的这个中国少年。只是委屈那只护树罗锅,希望那小家伙别记恨他太久吧,想和别人搭上话总是要主动创造机会嘛。

 

星河从小在英国生活,即使对于东方的故土完全陌生,他依旧保持着某种随血脉流淌的归属感与求知欲。他最初注意到译森是在某次黑魔法防御课,主题是守护神咒。这个咒语极其高深,所以只作补充教学,没有硬性要求。星河试了试学不会就在角落里发呆想下午的魁地奇训练。

突然全班静默,一头银色的巨兽飘渺但坚定地盘旋于教室上空。像是龙,但与他所认识的龙都不同。他顺着银色找去,看见一位怯生生的少年手执魔杖,瞳孔里惊异与温柔并存。

龙无声地围绕着渺小但坚定的少年,银色的爪翼擦过他发梢。某种独属于东方的缄默与灵性凝汇于他清浅的眼眸,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

教授仰望着盘旋的巨龙,微笑道,“这是中国的神兽吧,译森?”所有人在龙的注视下虔诚地静默,星河得以听见那个叫译森的少年近乎呓语的呢喃 。 

 “是,中国龙。” 

 

 

译森是个孤僻内敛的人。儿时一直生活在故乡,十岁随父亲来到英国。文化差异与某种性格里的执拗于交友完全无益,他也渐渐习惯了独来独往。

其实在相识之前他也听说过星河的名声。格兰芬多魁地奇球星,受人瞩目的校草,成绩优异的学霸。从没想过这样耀眼的人会和自己一并挤在阁楼上照顾小动物。译森看了一眼身边抱着渡鸦幼崽靠在柜子上睡着了的星河,低头偷笑。 

 

 

星河知道译森并不难接近,只要坚持融化他武装在表面的冰,就会发现他心底无可比拟的温柔。

译森喜欢神奇动物。他似乎有天生的亲和力,许多动物都对他感到亲切。而星河的神奇动物保护课相对薄弱,笔试成绩还不错但实践分数稀碎,备考N.E.W.T.自然显得捉襟见肘。

于是译森以“抓人干苦力”的名义拉着星河陪自己照顾小动物,实则见缝插针地渗透各种考试范围内的实操给星河练习。星河明白译森的用意也没揭穿,只是听话地跟着译森笨手笨脚地做。

有时候他会突然分心,因为当一束阳光穿过窗格打在译森眼睑上的时候,他低垂的睫毛实在好看。译森的余光依旧能灵敏地监测到星河愣神的样子,于是故作无奈地推推他手肘提醒他专心,故作恼怒地责怪几句,同时转过头避开他视线藏起脸颊的红晕。星河看着他背影偷笑,直到手中的渡鸦幼崽仰头张大饥饿的嘴,发出不满的鸣叫。 

 

 

对于译森而言,星河亦是三月初春的太阳,彻底温暖但不至灼烫。

他觉得自己快要爱上魁地奇了,尽管他对魁地奇的全部了解几乎都只来自于星河,但他确信自己喜欢这种运动,喜欢天高地阔的球场上阳光的味道,更喜欢……看扫帚上那个棱角分明的轮廓以无比优雅的姿势带起呼啸的年轻的彻底恣意的风。

译森举着望远镜追着星河看,看红色的球服划过灰白的天幕,何等灼热而耀眼任谁都会不禁自惭形秽。译森有时会因此有些自卑,但星河没让他想太久--哨声与欢呼声一并爆发时星河绕着观众席低低飞了一周,只在经过译森时回头挥手,潇洒的黑发向后掀起,长袍角正擦过译森的脸颊。

译森藏在人流里没敢挥手,但报以同样最纯粹的笑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不那么厌恶喧闹。

 

“星河酱怎么这么厉害啊,“散场之后终于等到换完衣服的星河,译森揶郁地笑着,“不愧是霍格沃兹第一击球手啊河子哥。”

“还不是因为我译森酱在下面看着吗~”星河挠挠头笑着答,希望译森将自己脸上红晕默认为剧烈运动的残留而非其他原因所致。

“牛,张口就来。”译森无奈地笑笑,轻轻拽住星河的袖口,“快点,在你们庆功宴之前帮我去阁楼上喂渡鸦。” 

 

 

庆功宴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焦点当然是球员们,但只要贡献过掌声或呐喊的学生都能拿走一块可口的蛋糕或一份美妙的火焰威士忌。

译森在过节一般的氛围里要了一份蛋糕坐到角落,看着星河和他的队友们碰杯、相拥,大喊大叫、泪流满面。羡慕里滋生出孩子气的微酸,然后远远望见喝得晕乎乎的星河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

熟悉的气息闯进鼻腔让他没忍住笑意, 不得不努力控制着嘴角听星河磕磕绊绊地说“刚才忘了和你说,周末一起去霍格莫德好吗,正好是圣诞节”。

“想约我出去还要借着酒劲是吧,刘博文……”他把头一仰,叫着只有彼此才互相称呼的中文名,忘了克制过于猖狂的坏笑,“看我心情,明天再说。今晚你哪有空想这个?” 

星河当然没担心过译森会拒绝,第二天一见面直接告知他时间地点加一句“不许忘了”。他知道译森会装模作样地嚷嚷“我可还没答应”,于是主动提出“承包渡鸦巢清洁工作一周”作为慷慨附赠的条件,一边感叹自己真是暖心连台阶都给对方找好,一边叹气唉谁让他是我最完美的译森酱呢。

“哎,你要是会阿尼玛格斯,一定是只猫吧译森酱?”

“滚。那你是狗。”

 

 

 

圣诞节的霍格莫德人不多,因为大部分英国学生都回家过节。译森对圣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无论如何节日氛围总是令人愉快的。

“译森酱,圣诞快乐!”听声音他就知道那是星河,于是故意没回头,“迟到,刘博文同学。”“对不起译森酱,实在是挑礼物花了太长时间。”

星河绕到他面前,递上一只金属小箱子。译森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正因如此才愣着没接。“我看你总看这个工具箱,就给你买来了。”星河解释,“渡鸦幼崽长大了,确实需要更精细的护理工具……而且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也挺特殊的……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正式认识的时候你就在看这个。”

“谢谢……”译森哑着嗓子,没有试图掩盖感动,“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你,我送的东西和这个比起来实在太粗糙了……没用魔杖,我还以为手工磨的会比较特别呢。”

星河接过译森送的镀银胸针,惊喜地发现是那天他在扫帚上挥手的造型。他立刻将它别到围巾上,随意揽过译森的肩膀带他去猪头酒吧,“译森酱还会做银器,不愧是我完美的译森酱,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包了今天译森酱的一日三餐啊……”

“牛,张口就来。”

 

酒吧里人很少,他们点了两杯黄油啤酒慢慢地喝,看着窗外一片晶莹剔透。下雪的日子总是格外安静的。

“我刚来伦敦的时候看到雪还很激动呢,宜春没有这样的雪。”

“宜春?”

“啊,是我老家,江西的。”

“名字真好听,虽然我父亲没说过我老家在哪,但我希望是和译森酱一个地方……过几天我写信去问问吧。”

“怎么,写个信还要挑良辰吉日吗?”译森笑道。

“和他关系不太好。”星河轻描淡写道,“他有了新的家庭,估计也没空回我。”

译森泯了一口啤酒,垂下眼睛良久,“抱歉。”

 

 

酒杯见底,氛围与暖意摇晃着生长。

“再来一杯,”星河端着两杯黄油啤酒,“随便喝,我请。就当我报答你在神奇动物保护课上给我的帮助。”

译森了然地笑笑,说了句谢谢。

雪吸走所有杂音。这氛围多适合聊聊过去或未来,总之是些飘渺的东西。

“译森酱神奇动物课这么强,以后想干这方面的活吗?”

“算是吧,我想当个训龙师。”

“哇,太酷了吧。”星河认真地评价,然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你的守护神也是龙吧,中国龙?”

“不不,没有人相信中国龙真的存在……”译森苦笑着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与薄薄的双眼皮一并翕张,犹如龙煽动爪翼。

他泯去唇边的酒沫,深吸一口气。

“我爸是个神奇生物学者,一直有些不大不小的研究,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那时候我还小,我们全家都在宜春,我爸偶然间发现了山里有龙的灵迹。他虔诚地走入山里见到了真正的中国龙,那为他打开了全新的研究领域。”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在研究中国龙,终于积攒了足够震惊魔法界的成果。于是他兴奋地带着论文和年幼的我到了伦敦。”

“中国龙是一种圣洁的动物,和麒麟有点像,它们能洞察人心。因此某些当权者惧怕它,害怕它的存在被证实,于是想方设法抹黑我爸的成果。我爸本想去宜春找回证据,但龙这种动物本身就虚无缥缈、行无踪迹……他再也没有找到过它。

“你知道魔法部可以怎样抹黑一个毫无背景的青年学者吗……简单说吧,我家的积蓄几乎都砸进了他的研究,但最后他除了一身坏名声之外一无所有……”

“我妈是个麻瓜,她有那种老一辈中国人特有的对声誉的高度重视,我爸砸完积蓄坏了名声之后她心火烧身伤了身体,病情一直不稳定。”

“我不明白为什么权力与偏见能够这样轻易地毁掉很多无辜的凡人。我真的不服,但

我不想去争夺权力再谈改变,因为我相信如果有什么不会被世俗玷污不会被权杖扭曲那一定是真理……”

“我相信中国龙存在,我相信……所以我想成为一名训龙师。我希望毕业之后能去查理·韦斯莱前辈在罗马尼亚的工作室进修一段时间,然后回宜春去找中国龙。中国传统观念重视循环,我相信中国龙会回到宜春的……”

“我也相信,相信你。”星河笃定地安抚,缓解了译森的哽咽。

“敬未来最伟大的训龙师。”他严肃地举起酒杯,而译森用全力重重碰上,在宛如宣誓的庄严里啤酒花绽放。

“敬未来。”

 

 

霍格沃兹没有春节假期,但某天早上猫头鹰带来一个装着各种中国小吃的大包裹,译森就想起春节将近。

他知道星河早就盯上了他那一包裹的美味,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某天译森下了课一个人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路上忍不住埋怨星河突然说要去图书馆而不能等他下课。

刚进休息室的时候星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拉到休息室一角。

“干嘛,这是什么啊?”译森看着一只空锅子,不明所以。

“火锅啊,你不知道?”星河更震惊地看着他,“我到图书馆翻了半天才找到的,你们不这样吃的吗,啊果然那书不太靠谱……”

“不是,我知道火锅,”译森克制住嘴角的弧度,故意换上一副莫名其妙的口气,“但是食物呢,火锅又不是吃锅的。”

“哎呀译森酱,你是不是忘了——”

“什么啊?”译森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哦,那个啊,你想吃吗?”

“嗯。”星河眼睛发光地看着他。

“诶,我偏不给。”译森一扭头就往宿舍里走。

“别走译森酱,我下午训练完就跑图书馆了什么都没吃啊,我要饿死了你完全不需要顾及一下吗?”星河扑上去拽住他袍子。

“别吵了,“译森赶紧推开星河,在忍不住笑出来之前赶紧钻进男生宿舍入口,“我去拿还不行吗!”

 

 

捣鼓了半天总算烧上了火,译森正准备往锅子里加菜,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是,放大的坩埚?”

“对啊,书上就是这么说的。‘中国人喜好用放大数十倍的坩埚煮菜,称为火锅’不信你去翻吉罗德·洛哈特的《中国历险记》。”

“……还有筷子呢?”

“啊?什么东西?”

“唉……魔杖拿来。”译森从星河手里抢过魔杖,然后抽出自己的,给两根魔杖都施了耐火咒,“筷子呢,就是中国人吃饭的夹持工具,像两根木棍一样的。”

“虽然筷子有规定的长度,不过吃火锅的时候一般会用加长的筷子……”译森把两根魔杖插进火锅汤里捞起一个鱼丸放进嘴里,一边咀嚼张口散热,“像这样……”

“你在逗我玩吗谢雨豪,你不会变两双筷子出来吗?”

译森露出得逞的大笑,星河扑过来佯装着捶他两拳。译森微闭了眼睛,偷偷品味着怀里鲜活年轻的气息,攒够时间后意犹未尽地地轻轻推开他,“快去吃,一会儿肉都煮老了。”

 

 

星河乖乖坐回去,笨拙地适应着用筷子捞肉片。译森炫耀似地一下子捞走在星河筷子间翻转的肉片,夹着在星河面前晃。星河试图凑上来一口咬走,译森险些没躲开。

“刘博文你是狗吗--”

“谢雨豪你是小学生吗--”

在各喊各的混乱里译森佯装自然地将肉片扔进星河碗里,“知不知道夹出来不能直接吃啊,会很烫的。”
这餐火锅吃了很久。译森认为原因在于星河适应筷子需要时间,他不会知道其实星河以学习用筷子的名义盯着他灵巧的手看了个够,一边忍不住想这不仅擅长照顾小动物还擅长用筷子的手握起来一定很舒服。
零点的钟声来自无尽飘渺的远方。译森想着远方的小城里大概已经烟火满城……只有夜幕会让人想起这些,因而时差可以忽略。

 


雾气与暖意氤氲,所幸熟悉的味道安抚着异国的味蕾,熟稔的人宽慰着恬淡的乡愁。

氛围真好,但他们都无所谓扯些絮絮叨叨的闲话来浪费。

“对了译森酱,忘了告诉你个很神奇的事情,我爸回信了,我的老家真的是宜春。中国那么大,没想到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世界那么大,遇见皆是奇迹。译森在心里笃定地回答,忍不住微笑。

“新年快乐,河子哥。”

“新年快乐,希望有机会能和译森酱一起回宜春过真正的春节。”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天译森就病了。拉着星河一块排查原因,最终得出结论是坩埚没洗干净。“啊,可能洗得比较急,魔药课上完我就赶着去魁地奇训练。”星河如是说。

“你……你必须照顾我…… 嘶……都是你害的,你得负责啊……”译森虚弱地要求,最终被星河扛着拖着送去了校医院。
译森在校医院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依旧昏昏沉沉地难受。星河来探视的时候他在床上装睡,心里愤愤不平想凭什么他快要灵魂出窍了这小子一点事没有。
这天星河几乎照顾了他一整天,校医女士最近很忙,认为他照顾尚佳便没有赶他走。星河给译森喂药喂粥,测体温,掖被子,无微不至,并且动作轻巧得出奇。

黄昏的时候夕阳沉沉地落下去,透过窗子撒进一片橘黄。译森一觉刚醒,看进星河顶着黑眼圈守在他床头,手肘支着膝盖睡眼朦胧。一见他醒来星河立刻强打起精神,

“好些了吗?”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星河酱……”译森软乎乎地喃喃。

星河很久没看见过这样柔软的译森了。习惯逞强的人突然毫无保留地变得脆弱,那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很荣幸。

“那就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译森一愣,这次没有傲娇,大概是病着实在没有力气,或者等这句话已经太久,他不想再浪费任何氛围。

“好。”他说,言简意赅。


时间如诗般悠扬绵延。这个夏天非同寻常。即使所有人都在为NEWT考试焦头烂额,对成年的期盼与毕业的惆怅依旧肆意地生长,占据每个少年思绪万千的梦境与床头。分别的前奏悄然响起,但所有少年都与生俱来地明白沉浸伤感无异于浪费最宝贵的时光,仿佛某种天赐的本能。每个来日都有有太多未知值得探寻,每一张日益棱角分明的脸庞都本该浸润于无限骄傲的阳光极目远眺,在世代相传的迷茫与求索中摇晃但坚定地走向无尽远方,沿途放纵、无论清浊。
最后一门神奇动物保护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星河拉着译森溜出宿舍去塔楼看星星。

“明天最后一门了——”译森肆意地伸展着手臂,像猫一样伸着懒腰。

“紧张什么,明天是你主场啊译森酱……”

“屁,没紧张。”译森嘴硬,看着无尽的远方某颗闪烁的恒星。夜凉如水,星河流转。他们一同走过的路、吃过的苦,唱过的歌与泯过的甜都纷涌着落在天幕每一个角落,结成抽象的星座盼成圆满的回忆。
“中国那边,没那么普遍能接受吧……我们这种关系?”

“嗯。”

“毕业后我大概会去龙卷风队打魁地奇,等我打完第一个赛季我们一起回趟宜春?”

“好。”

“只是去看看,如果你家人……”

“嗯,不急着告诉他们。给他们点时间,他们会慢慢接受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还有一天呢,别飘啊星学霸。你是有球队试训邀请了,我可还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哎。我的未来还是一片迷茫呢。”

“没有迷茫,有我。不管怎么样。”

他们的目光找到彼此,于是偷笑融合成大笑。他们专注地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夏天所有不知名的星座倒映于湖水般的眼眸,而彼此是其中最醒目的那一颗。在以千百光年为距离单位的无数恒星之间,他们是有史以来最近的两颗。

“可以亲你一下吗,译森酱?”

“……这种事情你还要问出来吗?打直球就打到底不行吗!”

 

 

 

毕业后星河如愿成为了龙卷风队的击球手。

同时译森如愿得到了优异的成绩报告,正在为罗马尼亚的旅途奔忙准备。新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译森临时有事没能去看,但在捧完赛季冠军奖杯后星河如愿在赛场出口等到了他。

“恭喜,实至名归。”译森朝他微笑,一如一年前在学院杯的赛场,少年依旧少年。

“你不在,我打得没动力。”星河笑着揽住他肩膀,无比酣畅地笑着听见那句意料之中的“张口就来”。

“我要走了。”译森收了笑,说。

“来得及一起去趟宜春吗?”

“我可能,去不了罗马尼亚了。”

“我母亲病情又恶化了,在我把和你的事情透底之后。”

“我必须先挣钱给她治病,然后尽快把我父亲欠的债还上以免那些无赖继续骚扰我母亲。中国有个很好的机会,是在中国魔法部编制下的军事治疗组任职。”

“那很危险。”星河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组织都负责些什么危险的任务……”

“但报酬很高。我没得选。”

“我有奖金,我可以给你你可以当是借的,等你--”

“没有用星河,即使我现在为了梦想去了罗马尼亚,回来之后呢?我依旧一穷二白,何况我家根本连我去进修的时间都等不起!”

“而且,关于你的事情,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无法接受。”

“关于我们的事情。”星河颇为粗暴地打断他,“你别想跑啊,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明天就走。”

星河知道译森会故意反骨傲娇,可惜这次不是。

“……好好告个别吧,都走到这里了,留个好结局行吗,别太激动……”

“我会一直看你的比赛的,不管我会去哪里……就这样,好吗。”

 

 

 

译森记得自己那天一直走开很远才任由忍住的泪水流下来。那是他印象里张口就来的星河第一次沉默得那样彻底,反倒是一向内敛的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再多说一句就会鼻酸流泪的时候,他终于安静地走开。

故事就到此为止,至少结局安安静静。

后来他加入了治疗组,经历了无数次刀山火海般艰难的任务。身边的战友来来去去换了几批,他无比侥幸自己竟然能活到退役。

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家庭债务也已经全部还清。而今积蓄所剩无几,但靠着退役补贴金和在宜春当村医的收入他完全能够养活自己。

从前无论新老战友都知道他最讨厌魁地奇,所以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聊球赛。

似乎这就标志着和某段过往彻底分道扬镳。他也开始可以平静地想起,但心绪早已波澜不惊。那是自然而然的成长规律,也是几年无数次面临生离死别的历练成果。

五年了。一趟旅途已经过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起点,循环伊始。

他不信仰任何宗教,但无比虔诚地信仰着永恒的时间,惊讶于万物的须臾。他知道循环会经过某个相似的节点,但没想到会是重逢。

 

那天他去山里寻找草药,听见某种圣歌般的鸣声拨动整个空寂的山谷。那是他第一次听见那种声音,但他无比笃定,那是龙--比他的守护神看上去更为实在而灵动,那是真正的中国龙。而龙盘旋的身下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年,他久违地熟悉。

 

 

“我是为了实现你的梦想才变成这样的哎,你得对我负责啊译森酱。”

译森忙着挥魔杖调制魔药,抽空给了床上躺着的病号一个无奈的眼神。“我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养成汤圆那样,养到你能自己滚蛋为止,行了吧?”

译森转身故作专心调配魔药的姿态,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汤圆?”

“过几天正好是元宵节,想吃吗?”

译森依旧不知道星河究竟如何成为训龙师的,每次问起他都是打着哈哈囫囵过去。但从他黝黑的皮肤和伤痕累累的手臂译森知道那一定不容易,不过他不打算追问。毕竟行至今日,他们有无限的时间来分享那缺席的五年。

星河在他的照顾下渐渐好转,可以下床出去走走,但离变得白白胖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家人在渐渐老去,星河那边等来了父子和解,译森这边也等到了母亲的让步。

尽管不太情愿,但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法,一切确乎都在渐渐好起来。

他衷心感慨,选择信仰时间真是最为明智的决定。

 

 

关于中国龙,它依旧时隐时现,但在这山里译森也已经确切地见过几次。

有天译森睡眼惺忪地被叫醒,出门一看龙安静地盘旋在他的小屋门口。龙的身边站着一位眼眸依旧清澈如初的少年,穿过层层叠叠的记忆与时间朝他挥手微笑。

名为星河的少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叠羊皮纸,“这是关于中国龙的论文,猫头鹰已经准备好了。”

而译森握住他的手,无所谓谁先将谁拉入拥抱。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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